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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刚打印好的A4纸上,印着一首诗《死后界》。这首诗的意境,会让我相信这个写诗的人,已经追随着死去的爱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内容如下:
你死了
雾霾就笼罩世界
这关联
像遗体化作硝烟
是你充斥在我的房间
让我呼吸
让我松懈
直至我血管上布满针眼
每一天
的沉湎
都是安宁的画面
而思维
的风险
是你的一点点
余味就令我疯癫
你死了
你的双手摆在胸前
伸出手
是一份能带我走的思念
我闭着眼
在一个莲蓬头底下唱歌
虽然我听不见
但你的笑靥
呼吸与温暖的触碰却
仍在我的耳边
我以为永远
是一个较长的瞬间
我以为痛觉
会令人立刻麻木
我以为记忆
只需用闲暇来忘却
然而夜夜失眠
从一个个美梦中醒来的我
只拥有关于你的一切
01
踏上运动场的那一个瞬间,我感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和其他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一起,坐在看台上。由于有锁链将我们的手和脚锁在座椅上,所以我们几乎完全不能动弹。当然,还好有几位学生会的干事在旁边看着我们,如果我们有需要上厕所的话,他们便会为我们解开锁链,陪同我们去厕所。
但此刻,我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另一件事上:在会场的入口处,那些排成一行的卡车,正一辆接一辆地驶入运动场的中心。
那些卡车,用一种看起来结结实实的网给罩了起来。司机们就好像运送着一车一车待宰的生猪一样,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而猪儿则在网里面躁动不安,或许只是慵懒地伸伸腿,或许却是用尽了力气在挣脱这个牢笼。
车也并没有驶向屠宰场,而是在会场中心的台子旁停了下来。一个故意打扮成熟的学生,拿着一个黑色的麦克风,屁颠屁颠地去迎接刚挺稳的车辆。
他哈着腰,用一把红色的大剪刀剪开车上的网。
一边剪,一边冲着麦克风中气十足地说道:“让我们举起我们的右手,拍拍我们的左手,像我们今年的新老师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接下来,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老师们挨个走上了台子,亮了亮相。
其中,只有一个看起来比较聪明的秃头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接过了主持人送上的麦克风,他说到:“没有错,这一位位的青年才俊都不是生猪,是你们的新老师,而我则是你们的旧校长——很高兴今年没有被替换掉。不管怎么样,从今天起,我将和你们新生一起,同舟共济,迎接最美好的未来的到来。”
稍后,运动会在灿烂的烟花中开始了。
”借着本次运动会的机会,我想给大家说一件我的高兴事,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在整场运动会的开幕式中,主持人显得异常兴奋,“那就是,通过这一次的“RBV单选会”,我从学生转为了优秀的人民教师,留校工作。所以,大家也千万不要错过任何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在这所历史悠久的大学中,完成个自己的各自的使命。加油吧,各位!“
于是,运动会正式开始进行。我看到,在校长钻回网中,乘车离开会场之前,他一定是认真地盯了我一眼。
这一眼,便是我的特权。代表着,我可以和其他的学生不一样。我从怀里拿出保安交给我,被我用透明胶粘贴在后背上的钥匙,乘着大家没注意到我,悄悄解开了我身上的锁链,离开了看台。
02
“今天你幸苦了!“当我抵达了屋顶天台,一个穿着本校保安制服的大叔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认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没有人注意到你离开吧。“
我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在天台搜索了一下,确认没有人跟踪我。之后,我才放心地摇了摇头。
”还习惯学生的生活吧?“保安递上了一支烟。
我摆了摆手:“烟味太重,我还是想演得更像一个好学生。最近,我越来越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之中,和他们一起吃饭睡觉,一心期盼着能在四年之后,通过RBV单选会,走上社会的大舞台。”
“不过,我甚至有一点分不清,我到底是学生还是老师了。游走在灰色的边缘,无尽的谎言。”我摸着屋顶的栏杆,狠狠地捶打,平复心情,“不管怎么样,学生组织‘反纵者’的成员已经在私底下接触了我,我们会在明晚会面。我一直在学院贴吧发一些反对RBV的匿名言论。看来,‘反纵者‘里面有些电脑高手,能获悉我的个人资料。以后,我们见面要更加小心才是。”
“嗯,作为联络员,我只能在心底给予你支持。今天,要摸一下吗?“保安大叔叼着烟,从随身的腰包中掏出一部机器。
我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我将手指头摁在了机器的触摸屏上。“您好,零克老师,谢谢您输入指纹。”与此同时,机器的智能语音出现了。真是没想到,我竟然如此依赖这部打卡机带给我的真实感。
我又想起了校长的秃顶,和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对我教师生涯唯一的记忆,只剩下了三个月前,校长的那一次谈话:“零克老师,还记得你的身份么?”
“我正在去RBV单选会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时,我坐在一个奇怪的椅子上,手脚被锁了起来,头上被一个头盔状的机器给罩住了部分头部。
“首先,恭喜你已经在三年前通过了单选会,并成为了我校的一名年轻教师。”校长如是说,“可遗憾的是,连续三年你的工作业绩都排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为此,我们甚至决定将你投放到本校的人才中心,闲置起来,最终被无情的优胜劣汰规则给淘汰。”
“是这样么?”那时候的我,只觉得心好空,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根本记不得自己作为老师的记忆,而且,还是一个这么糟糕的老师。
“不过。”校长开心地笑了起来,“在这次的失窃事件后,你虽然曾经犹豫,但却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监控拍下了一个带鸭舌帽的学生,偷窃那部机器的整个过程。对于那位小偷,我们的监控只拍下了他的黑色外套,以及隐隐约约透出来的黑色T恤。T恤上,有由‘反纵者‘的拼音缩写FZZ做成的LOGO。但是,这个机器的存在却不是那么见得光,由此是不能让学生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而且少有在学生面前露面的老师,混入这个隐秘的学生组织,帮我们找回这个机器。你恰好就是那个人,阴郁而不与人交流,平时都在机房上课,而你最后教的那一拨学生刚好也已经毕业了。当然,洗去你作为老师的工作记忆,是为了避免出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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